血泪葫芦第一百一十五章

    秋冬之交，暖阳却似不舍般眷恋着这个被山峦环抱的小山村，光线透过稀薄云层，懒洋洋地倾洒而下，给这片质朴的土地披上了一层暖烘烘的光纱，连带着村子里的一草一木、一砖一瓦，都透着几分惬意。
    蛮子家的堂屋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，热气腾腾的菜肴摆满了桌面，可二懒却心不在焉。
    他双手托腮，粗糙的脸庞被热气熏得微微泛红，一双眼眸犹如藏着璀璨星辰，闪烁着好奇与期待的光芒，直勾勾地盯着蛮子，冷不丁开口问道：“蛮子，凭良心说，你觉得我和九爷谁对你好？”
    彼时，蛮子正夹着一筷子青菜往嘴里送，听到这话，动作猛地一滞，筷子悬在半空中，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为难神情。
    他缓缓咽下口中的饭菜，抬手挠了挠头，嘴角扯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容，说道：“都好，还用问吗？”
    二懒哪肯罢休，身子往前凑了凑，软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：“我想听听真心话，相比较来说嘛。”
    二懒自己也说不上来缘由，心底就像有只调皮的小爪子，不停地挠着，让他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在蛮子心中究竟占据着怎样的位置。
    蛮子无奈地笑了笑，端起茶杯轻抿一口，思索片刻后，认真说道：“哎呀，肯定是你好啊。
    虽说在钱财上你跟他没法比，可你但凡有了钱，二话不说就舍得给我花；他呢，那叫一个抠门，让他掏出点钱，简直就跟割他的肉、放他的血似的。”
    二懒听了，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，那笑容明艳动人，比窗外的冬日暖阳还要耀眼几分。
    她开心得眉眼弯弯，说道：“蛮子，你还算有良心，我平日里对你的那些好，总算没白费。”
    说着，端起桌上的酒杯，一仰头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。
    “我又不是傻子，谁对我好我还看不出来吗？怎么了二懒哥？是不是又听到了什么谗言？”
    蛮子好奇的问道。
    二懒赶忙解释道，“没有没有，我就是想问问你，活了一辈子，很多事都明白的很，唯独这方面是个缺失，所以才会问你的。”
    抿了一口酒，二懒接着问道，“当初你咋看上瘪三的呢？”
    一句话把蛮子拉到了往日的不堪岁月里，内心隐隐作痛的蛮子哽咽的说道，“我家兄妹四个就老小是个男孩，我爹是个酒鬼，除了酗酒还是村里有名的赌博鬼，为了还他欠下的赌债，就把我卖了，当时说的好听着呢，说你们这边生活条件好，瘪三是个生意精，跟了他吃香的喝辣的，人贩子说的是介绍对象，可是到后来才知道我是被我爹卖了……”
    说着说着，蛮子已经泪眼汪汪了。
    一下子把二懒整懵了，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，居然让蛮子泪流满面，“不要这样蛮子，对不起对不起蛮子，都是我混蛋，不该问你这个事情，对不起对不起蛮子！”
    说着说着，赶紧用手去擦蛮子脸上的泪水，“别哭了蛮子，都是我不好，对不起对不起！”
    好一阵子，蛮子终于缓过神来，“不怪你二懒哥，如果……如果瘪三不回来了，你能收留我嘛？”
    “能能能，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蛮子！”
    二懒不再喝酒，把蛮子紧紧的拥在了怀里，仿佛这一刻，自己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。
    好半晌，二懒推开蛮子，站起身来，伸手理了理衣角，说道：“我得走了，得回去忙了。”
    蛮子赶忙起身，一步跨到她身边，拉住他的手，眼神里满是关切与不舍：“我跟你一块去啊，我也去上山。
    晚上别忘了回来，我等着你，给你留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