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长流银匜


    “旁人拿贼且不说鞭敲金镫响,高唱凯歌还。
    却不如你俩,一个满脸花,一个哭包腔,这是碰上何等狠人,且说来与咱家解闷?”
    校尉坐在榻上,拍了头揉了眼看着身前跪着的两人笑道。
    那承节倒是想说,然却是张嘴扯了伤口,嘶嘶哈哈疼说不得也。
    驿官不敢相瞒,一五一十的哭诉道:
    “恩公莫说笑,我等以为是那贼人偷坟,不成想,却是柏然将军夜拜家父……”
    校尉的此言,刚喝进去的醒酒汤便一口喷将出来。
    猛然起身口中急急道:
    “你待怎讲?”
    那张呈便将刚才与那宋粲漏泽园相遇之事急急道来。
    那校尉听罢且是沉吟半天。
    心想,这张舆之事,便是与那宋粲荫功,先前家主也曾跟自家将军提过此事,却也是个寥寥数语,语焉不详。
    便是一个荫功,做了就做了,便是无人计较此事的后续。
    也没人有那闲工夫去打听那皇城使张舆家住何处,家中还有何人,更不要说那张舆葬在哪里。
    然,怪就怪在这宋粲怎的知道?又怎的去得?关键还是个“夜探”
    !
    此事与常理不通,饶是让哪校尉心中百思不解。
    且嘬了牙花想来想去,亦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    别的倒是不怕,就是怕那别有用心之人拿了此事去无事生非,倒是个天大的麻烦。
    然现下不同往日,这宋粲此番做的制使钦差,督窑在这汝州,本就是那朝堂两党各派分赃不均相互撕咬的结果。
    然这“督窑”
    的钦差历来就是个厚利。
    有道是“厚利之下,毕生奸诈”
    ,且是需防得那仁不仁。
    毕竟是“山中有直树,世上无直人”
    。
    不要别人给你点好处就感恩戴德,殊不知往后还有什么样的收尾让你去收拾。
    不是就是荫功麽?如此谨慎且为哪端?还“哪端”
    ?荫功也,你以为是那宋粲阵前杀敌得来的。
    乃是那校尉出生入死,立下赫赫战功,而后让功与他。
    也就是校尉办事,宋粲得利!
    说白了就是冒领军工!
    怎的是冒领,是那校尉让给那宋粲的呀?咦?这话,你经过朝廷同意了吗?即便是皇上同意群臣也不愿意。
    然冒领军功在宋是何罪?轻则仗脊流配,重则弃市!
    也别只看那字面的意思。
    所谓“仗脊流配”
    不是打完了棍子再放逐千里之外去做配奴,那是打完了规定数目你还没死,才轮到让人送你离开千里之外。
    弃市麽,便是于那闹市斩,不得收尸,就放在那里烂,说白了就是管杀不管埋,以儆效尤。
    然这冒领亦属贪墨,这家属亦是不得免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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