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汉武帝刘彻


    我是刘彻,此刻长安城飘着细雪,建章宫的铜仙承露盘上结着冰棱,我突然想起七十年前的那个春日。
    当时我还是胶东王,正在后苑追兔子,突然被母亲拽着去见姑母馆陶公主。
    "
    彘儿,想不想当皇帝?"
    姑母捏着我的脸问。
    我闻到她袖口飘来的椒房殿香气,那是皇后才能用的香料。
    十岁的孩子哪懂这些,只记得姑母身后的陈阿娇表姐戴着金步摇,晃得我眼睛疼。
    "
    若得阿娇作妇,当以金屋贮之。
    "
    这句童言让我从胶东王变成了太子,也让母亲王娡从美人变成了皇后。
    建元元年正月,我十六岁登基。
    未央宫前殿的铜鹤嘴里喷着檀香,御史大夫赵绾捧着玉玺的手在抖。
    我摸着龙椅上张牙舞爪的鎏金螭,突然听见窦太后的冷笑。
    这位瞎眼的老祖母拄着豹头杖,慢悠悠地说:"
    皇帝可知商鞅为何被车裂?"
    她的裙裾扫过新铺的椒泥,留下道道刻痕。
    那些年我像困在蚕茧里的蛾子。
    窦婴田蚡在朝堂吵得面红耳赤,太皇太后却能在东宫轻飘飘一句话,就让我的《举贤良诏》变成废帛。
    记得有次我偷偷把黄老帛书换成《公羊传》,第二天博士官们就集体称病。
    御史大夫庄青翟被叫去东宫"
    问话"
    ,回来时官帽都戴歪了。
    建元六年窦太后薨逝那夜,我在上林苑纵马狂奔。
    月光把虎圈的铁栅拉得老长,惊起的夜枭扑棱棱撞在宫墙上。
    中常侍苏文提着灯笼追来,说太皇太后临终前留了句话:"
    告诉皇帝,未央宫的瓦当该换了。
    "
    元光元年的雪特别大,我在宣室殿召见董仲舒。
    这个广川来的儒生说话带着河北口音,当他说到"
    天人之际,合而为一"
    时,殿外的积雪突然出咔嚓的崩裂声。
    那年我二十三岁,终于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描画江山。
    我们重订历法,把十月改为岁;在长安城南立明堂,用黑黍和玄酒祭祀太一神。
    有老臣嘀咕说周礼不是这般,我让张汤把《王制》抄了三百遍送去他家。
    打匈奴这事,我盘算了整整十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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